2017年3月10日:中国哲学概念的西文翻译
世界各地人类翻译历史初步阶段一个长期且广泛使用的方法是类比,即从自己的文化和语言找到与外文概念最接近的概念。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最长期的翻译过程是早在汉代开始的对佛经的翻译。当时,首批从安息国和月支国来到中国传佛教的译师安世高和支婁迦讖(Lokaksema)也未免去使用人类在遇到一个陌生文化及宗教而试图理解它时使用的最基本方法:与自己的文化和宗教相比较。
Irina Ivașcu (逸雪), 10.03.2017, 11:34
世界各地人类翻译历史初步阶段一个长期且广泛使用的方法是类比,即从自己的文化和语言找到与外文概念最接近的概念。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最长期的翻译过程是早在汉代开始的对佛经的翻译。当时,首批从安息国和月支国来到中国传佛教的译师安世高和支婁迦讖(Lokaksema)也未免去使用人类在遇到一个陌生文化及宗教而试图理解它时使用的最基本方法:与自己的文化和宗教相比较。佛经译师在初步阶段试图用道家概念解释佛教概念,在当时这叫做“格义”。公元七世纪景教传教士,就是首批抵达中国的基督教传教士,他们也同样试图使用佛家和道家概念开辟向中国人传播基督教的道路。十六和十七世纪的耶稣教传教士试图与佛教和道教保持距离,取消了所有这些概念,但这并非是因为失去了对比拟配合的信任,而是因为他们将佛教和道教视为偶像崇拜和迷信,所以对其采取蔑视态度。与此相反,他们对儒家道德的尊重使他们相信,为了使中国人接受基督教势必用儒家概念解释基督教的教义。
耶稣教传教士是将中国经典翻译成欧洲语言的首批翻译师。向中国人传教基督教使用了儒家概念,将中国经典介绍给西方人则使用基督教和西方哲学的概念。
在耶稣教传教士的首批拉丁文翻译中“道”中国哲学这个富有特色的概念与基督教相比拟,理解为上帝的智慧或理性(divine reason)。首批本国语言翻译,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法国汉学家雷暮沙(Jean Pierre Abel Remusat)的法文翻译和英国传教士湛約翰(John Chalmers)的英文翻译沿袭了耶稣教传教士的诠释方法。雷暮沙说明他为何选择“理性”(reason)这个词的理由时解释说,希腊语“逻各斯”(logos)这个概念包括最高存在者、理性和语言的三重含义。在钻研经典的传统注释之后,雷暮沙的弟子犹太汉学家儒莲(Stanislas Julien)得出的结论是:与上帝理性的比喻是错误的并且不符合“道”这个概念在中国人思想里的真实含义,进而解释说“道是无为的,没有思想,没有理性判断”。于是,儒莲成为第一位希望将道家经典按照中国人的理解方式介绍给西方的人,从而为翻译“道”这个概念使用音译的方法(Dao)。十九世纪末的翻译家继续使用音译,不过许多十九世纪初和二十世纪初的翻译忽略儒莲的警告继续使用比拟配合。尽管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翻译家逐渐放弃了类比方法,这就符合了现代翻译研究“消除类比”的理想。尽管如此,他们依然继续将道家思想与基督教思想相比拟,在语言上这不再是直接能看出来,但底下影响到他们诠释文本的方式。在放弃类比的方法之后,许多翻译家,除了音译之外,选择将“道”直接翻译成“方法”和“道路”(Way)。他们将“道”解释为一种以道德和修养为核心的生活方式。二十世纪中叶,将道家视为解决西方当前问题的一种解毒剂对《道德经》的解读逐渐代替了吸收式翻译。这一时期,除了直接翻译还出现了一系列灵感翻译。八十年代初才呈现了按照原初语境理解道家的经典,而不予以随意操作用来满足个人目标的明显发展趋势。
用类比的方法翻译“道”这个概念最频繁使用的概念是“逻各斯”和“理性”(ratio)。“道”与希腊语“逻各斯”和拉丁语“理性”的相同之处是两者都含有“宇宙造化原则”和“治理原则”的意义,而同时含有“语言”的意思。不过,“道”与“逻各斯”的一个重要的区别所在是“道”指“无为”,“无名”,“无形”玄妙虚无的原理,这就与希腊的“逻各斯”和基督教创世的言语截然不同。另外,有理性,除了其主要意义外还含有“节制”,“缓和”或“衡量”的意义,但这种“缓和”与“节制”并不是道家“冲气以为和”的对立统一,而是通过设置明确的限制而实现的正义。这种理性成了以因果关系、无矛盾律等原则为基础的西方逻辑的基本概念。这都是“理性”这个概念不太适于翻译“道”的理由。因此西方汉学家也就放弃了这个肤浅的比喻。
亲爱的听众朋友,我们的节目到此结束了,在未来节目中,我们将向您解释罗马尼亚语,是否有一个比“逻各斯”和“理性”更接近于“道”的概念。
逸雪(翻译),苏燕(译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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