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8日：罗马尼亚人对共产党政权垮台30年后的感观

据一项民意测验显示，东欧共产政权瓦解30年以后，有27％的罗马尼亚人认为，这个政权曾对罗马尼亚有利，近30％的罗马尼亚人则认为弊大於利。同时，还有34.3％的人选择的答案是：“情势更为复杂，50年代的共产制度与齐奥塞斯库的共产制度大有不同。11月启动的另一次社会学研究表明，超过一半的罗马尼亚人认为在共党执政时期生活情况更好一些。这

Christine Leșcu, 07.01.2020, 03:28

据一项民意测验显示，东欧共产政权瓦解30年以后，有27％的罗马尼亚人认为，这个政权曾对罗马尼亚有利，近30％的罗马尼亚人则认为弊大於利。同时，还有34.3％的人选择的答案是：“情势更为复杂，50年代的共产制度与齐奥塞斯库的共产制度大有不同。11月启动的另一次社会学研究表明，超过一半的罗马尼亚人认为在共党执政时期生活情况更好一些。这类研究从1989年后30 年间持续不断地定期进行，其结果稍有不同。譬如，在12月革命之后的20年，几乎有一半的罗马尼亚人认为1989年之前的情况更好一些，另有14％的罗马尼亚人认为情况与目前相同。尽管研究结果和方法各有不同，但很明显地，对共产党执政看好的人很多，与有看法负面的人大致相等。

蒂米什瓦拉（Timisoara）西部大学的研究员马努埃拉·梅林（Manuela Marin）在几次研究中对所谓 “对共党执政的怀旧之情” 作出了分析。她认为，为了解释怀旧现象，必须要先分析罗马尼亚人认为过去哪些方面是好的。马努埃拉·梅林说：“就我的观察而言，他们所指无非是物质条件，就是共产党的家长式国家所保证的福利：工作的稳定、体面的生活品质和社会阶层多少还是平等的。就我看来，罗马尼亚人对共党执政的好评，回想起来，只不过就是家长式国家对公民生活上的参与而已。所以，除了对过去的民情研讨外，我们还应该提到罗马尼亚人从那时起就不愿重返旧日的政治体制，因为它对个人自由及言论表达施加了限制，他们更愿意保有一个享受社会主义的福利与现有的自由的混合政治体制。

实际上，社会主义的福利不是真实的福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解释民众对过去的怀念呢？马努埃拉·马林说：“我们不得不从福利上来对生活在1970年代/ 1980年代，甚至生活在1960年代的人作出考虑，因为那些年代的共党政权与1980年代的共党政权间有很大差异，重要的是：他们拥有公寓住宅、电力和热水供应及稳定的收入来源。对于1940年代和1950年代出生的人们来说，这是他们敢于梦想的最大福利。70年代被认为社会主义福利不错的年代，但当时的人们没有任何对照物来与这种福利水平相比。他们只记得曾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年能在海边或山间景区度假，并且有些人还可以购置洗衣机或电视机。我们需要理解，那个时候人能从乡村迁居到城市，已经是在物质福祉上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所有这些都是由国家提供的，因此对共产党政权的好感也是出于对家长式国家的怀旧。在共产党执政时期，国家监管一切，不论是工作、住房、假期或休闲。但是从社会主义朝向资本主义的转轨，造成了迅速及痛苦的经济逆转使许多人感到失落，从而促使他们怀念有国家参与的生活，然而马努埃拉·马林也提醒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他说：“对个人而言要面临许多挑战，使他对自己的生活和生存上所了解的一切都充满了疑问。这也就是我所称之为的“社会契约消失”。共党执政的国家是家长制国家，与普通公民订立了一种不成文协议，就是我提供你们的基本需求，而你们要竭力服从我，来执行共产党和国家的所有决定。”

在这种家长式国家瓦解30年后，紧跟其后而来的政府和行政机构，似乎不能在功能上借着对权益的保证来取得公民的信任，进而取代他们对国家的依赖。布加勒斯特国家档案局副局长及历史学家埃琳娜·帕维雷斯库（Alina Pavelescu）解释说：目前，公民的幸福感和安全感与对其他社会成员，政府当局和机构的信任密切相关。公民和政府机构之间的关系不理想，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30年，与共产党政权时期和共产党政权垮台后时期相关的历史依然有许多晦暗不清的问题，1990年以后，那些曾经参与共产党组织机构者追求个人利益的现象依然延续不断，这些都导致民众彼此间以及与国家机构间缺乏信任。

另一方面，在共党执政时期中出现的许多问题也没有及时纠正，相反还有意被留存延续下来，在年轻人中造成了意识混乱，以为这是近代历史的现象。埃琳娜·帕维雷斯库说：“你会很奇怪发现，许多年轻人或中年人说当年情况要比现在好，那些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应该知道当时医院的治疗条件很差，比现在更糟。 譬如，自1980年代以来，医院中的索贿现象就已经很普遍了。”

但是，要让年轻一代理解这些情况，就须要更进一步地认识及理解共党执政时期的历史。因此，适当的教育以及减低对家长式国家的期望，也许会使年轻一代摆脱共党执政时期留下的思维方式。 埃琳娜·帕维雷斯库一向认为年轻的孩子们永远都是令人乐观的源泉，她说：“面对当今许多孩子能够生活在比我们的想象更加开放的世界里，我感到乐观，不光是那些经历过共产执政年代，而且也是那些生活在1980年代民主社会中的孩子。即使学校试图回避有关共产主义的问题，或者父母们试图将其岔开，这些孩子们还是会接触到很多有关这类主题的自相矛盾的信息。因此，必须培养建立他们的批判精神，来清理和澄清这些信息。所以我的乐观源泉基于我们生活在一个开放的社会中。而且为了使这个乐观的源泉持续存在，我们必须竭力维护社会的开放。”

逸雪（翻译），苏燕（译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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