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6日:近观齐奥塞斯库
独裁者在言谈举止上的公开性、透明度和受欢迎程度一向是传媒报导最强调的信号之一。 但这些出自任何独裁政权中的信号必须加以完全相反的解释。在共产党政权统治时期,尼古拉·齐奥塞斯库的形象恰好与宣传中的相反。 没有多少罗马尼亚人可以夸耀自己曾近见过齐奥塞斯库,更不用说与他握手了。
Steliu Lambru, 26.11.2023, 16:29
独裁者在言谈举止上的公开性、透明度和受欢迎程度一向是传媒报导最强调的信号之一。 但这些出自任何独裁政权中的信号必须加以完全相反的解释。在共产党政权统治时期,尼古拉·齐奥塞斯库的形象恰好与宣传中的相反。 没有多少罗马尼亚人可以夸耀自己曾近见过齐奥塞斯库,更不用说与他握手了。 忧虑以及随着年岁流逝而越发加增的警惕及偏执,使得齐奥塞斯库在极少数的场合里才能让人们在近距离里看到他。
这样一种场合是他出国访问时举行的新闻发布会。 索林·库尼亚 (Sorin Cunea) 从 1960 年代下半叶开始在自由欧洲电台工作,是在外国工作记者中有最多机会近距离观看齐奥塞斯库的记者。他在1998年接受罗马尼亚广播公司口述历史中心的采访时说,他是从共产党媒体中得知齐奥塞斯库出国访问的消息。他总共参加了齐奥塞斯库12次出访期间的新闻发布会。 其中一次是在西德的新闻发布会,他还记得当时齐奥塞斯库的妻子埃琳娜(Elena)也在场,还有一名在该政权中行为最卑鄙的记者也陪着他们。库尼亚说:“我们所以来参观拜耳公司(Bayer),是因为我们的埃琳娜同志,一位被赞誉为 ‘世界知名的化学家,透露了她的愿望,于是德国东道主为她安排参观位于勒沃库森(Leverkusen)的拜耳公司。 由于专为齐奥塞斯库举行的正式会谈我们无法参加,诺埃尔·伯纳德(Noel Bernard)就决定我们应该去勒沃库森。 罗马尼亚代表团在参观了几个部门后,走进了一间会议室,陪同的东道主就在那里为埃琳娜同志所提出的问题给与回答及解释。 然后我看到了阿德里安·波乌内斯库(Adrian Păunescu),我想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他是陪同齐奥塞斯库夫妇的记者代表团中的一员。 伯纳德和我都比较沉默寡言,对齐奥塞斯库夫人提出的问题不感兴趣。 我看着波乌内斯库坐在她面前,在那张桌子旁聚精会神地记下了她每一句话,记下了她所提的每个词汇,并且夸张其事地记了下来,让人可以看到他对她所谈的事情多么感兴趣。
索林·库尼亚与自由欧洲广播电台的所有其他记者一样,为齐奥塞斯库幕僚所熟知并被跟踪。 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他受到了罗马尼亚共党代表团不友善的对待。他回顾说:“当会场宣布媒体记者可以进入时,我把录音机扛在肩上,就迳直地走了进去。就在大家都进来后,我被一个口说罗马尼亚语的人拦住了,很显明地他知道我是谁。 他用一种类似秘密警察的语气告诫我说:“别再把麦克风钉在齐奥塞斯库同志的身上,你难道不了解你在打扰他吗? 我没说话就走进了正在举行晚宴的房间,当齐奥塞斯库开始致辞时,我就按我所知将麦克风定准他,以便录制并开播这次讲话的片段。 我必须说,当他说话时,还不时举杯喝其中淡黄色的液体,我想大概是甘菊茶。 他可能是出于自己的需要,或者是出于陪伴医生的叮嘱。
索林·库尼亚被问到是否曾在这些新闻发布会上与齐奥塞斯库直接对话? 他回答说:“我曾经有一次在波恩向他提出一个问题。 我得承认,在他的新闻发布会上,我总设法坐在第一排,因为我非常想让自己的音讯出现在布加勒斯特的新闻杂志上。而且不管当时情况如何,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后来,在维也纳为他举行的第二次新闻发布会上,我也是带头提问,并且还很仔细地观察了他们夫妇。 我发现齐奥塞斯库每次回答记者的提问时,都会在等候译员翻译的过程中盯着埃琳娜·齐奥塞斯库来寻求她的认可。 我看到她不时肯定地点点头,像是在说: “不错,你回答得很好!
齐奥塞斯库任性好斗的性格也经常会在公共场合爆发出来。 索林·库尼亚在回顾这样一个场景时说:“同样是在波恩,当他在回答完了一个有关‘合作与安全会议的问题之后,从布加勒斯特来的译员在翻译他的回答时,补充了‘欧洲合作与安全会议。 这时,齐奥塞斯库突然转向这位翻译粗暴地说:“我没有提‘欧洲这一词!其实那人只是说出了整个国际会议的完整名称,就遭受到这种意外的呵斥。 再有,每当他参加庆典活动或新闻发布会时,一定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梳子整理一下头发。 他总是很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近距离看,齐奥塞斯库只不过是一个简单平凡,不引人注目的人,与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形象差得很远, 可是历史却让这个原本渺小的人变得过分超大了。
逸雪(翻译),苏燕(译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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